司法拍卖“触网” 浙江法院试水网上强制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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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8月15日，浙江省宁波市鄞州区和北仑区两个地方法院开始在淘宝网上举行第二次网上司法拍卖。当晚10点左右，两个法院在网上处理了4辆机动车。

几乎与此同时，浙江拍卖行业协会正准备再次发表书面声明，对浙江省高级法院倡导的网上司法拍卖提出质疑。

早在今年7月9日，浙江省首次举行网上司法拍卖后，浙江省拍卖协会和中国拍卖协会就对浙江省高级法院的这一做法提出了异议。在拍卖行业从业人员和浙江拍卖协会看来，浙江省高院指示地方法院绕开拍卖公司，直接与淘宝合作举办司法拍卖是违法的，违反了《拍卖法》和最高人民法院的相关司法解释。

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司法鉴定部主任饶文军在接受《时代周刊》采访时承认，网上司法拍卖实施后，原本预计拍卖行业协会会有抵触情绪，但中国拍卖协会的一些“违法”指控却出人意料。

在浙江省高级法院看来，拍卖从业人员和拍卖行业协会对“网络司法拍卖”的抵制，实际上是法院能否独立执行强制拍卖的问题。饶文俊认为，“事实上，法院独立执行强制拍卖的权力是毋庸置疑的。”

浙江法院在网上出售汽车

今年6月28日，宁波市北仑区和鄞州区两个地方法院首次以卖家身份出现在淘宝网的司法拍卖区。两家法院将分别拍卖一辆宝马7系轿车和一辆三菱欧蓝德轿车，起拍价分别为19.99万元和5万元，正式拍摄时间定在7月9日上午10点。

根据规定，竞拍宝马需要支付5万元定金，竞拍欧蓝德需要支付1万元。如果拍卖成功，中标人的保证金将转换为拍卖款，并转入法院指定的账户。未中标者的保证金将在3天内解冻；如果拍卖不成功，所有投标人支付的保证金将在3天内解冻。

7月9日，第一次网上司法拍卖正式开始。在整个拍卖过程中，传统的拍卖场没有紧张，也没有响锤敲打，只有不断减少的拍卖时间和不断上升的网站金额。

36小时后，这一司法拍卖在没有拍卖机构干预的情况下随着规定时间的到来而结束。经过53次投标，宝马7系轿车最终以33.09万元的价格售出。最终赢得二手车的竞标者来自吉林省辽源市。

“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北仑区人民法院工作人员黄宇告诉《时代周刊》，如果北仑区法院委托拍卖公司组织传统的司法拍卖，竞标者基本上都是该区居民。“连浙江省都出不去，更别说全国了。”

在随后接受媒体采访时，宝马买家自豪地表示，为了以最合适的价格买下宝马，他特意打开了四个网页不断刷新，在拍卖结束前的最后十秒钟才与另一个竞标者“决了胜负”。

黄宇告诉《泰晤士周刊》，尽管所有竞标者都希望以最佳价格获得拍卖，但司法拍卖的目的是使标的物的价值最大化，并帮助债务人最大限度地偿还债务。为此，在第二批网上司法拍卖中，北仑区和鄞州区人民法院与淘宝网协商设立延迟竞价，防止出现“二杀”。“例如，拍卖截止时间是10点，如果有人在9: 59出价，系统会自动将截止时间推迟到10: 04。如果在此期间仍有投标，截止日期将继续延迟5分钟，以此类推。”

在第二次网上司法拍卖中，鄞州区人民法院处置的一辆三菱汽车在原截止时间后8分钟结束拍卖，竞价次数达到32次。在这次拍卖中，两个法院各自处理了两辆汽车，其中一辆被拍卖。截至目前，浙江省已通过网上司法拍卖成功处置5辆汽车。目前，除了宁波市北仑区和鄞州区的两个基层法院外，浙江省还有17个基层法院将陆续登陆淘宝司法拍卖平台。

司法网络枪击意味着“零佣金”

事实上，标的物价值最大化是浙江省推出网上司法拍卖的最大动机。由于淘宝不收取任何费用，网上司法拍卖真正实现了“零佣金”。

"传统的司法拍卖委托拍卖公司支付佣金."饶文俊告诉《时代周刊》。“交易金额越高，佣金就越高，投标人自然要考虑这部分支出，这会影响最终的交易金额。”饶文君说道。近年来，浙江省许多企业向省高院和省政府投诉司法拍卖的高额佣金。事实上，在交易金额上，司法拍卖的许多佣金相当于诉讼企业支付的佣金。

去年，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特别降低了浙江司法拍卖的佣金，规定50万元以下的佣金为成交额的5%，50万元至200万元之间的佣金为成交额的3%，佣金上限为100万元。

“这样，最终成交额为100万英镑的房子将向拍卖公司支付4万英镑的佣金。”饶文俊说:“既然有免费的平台，我们为什么不用呢？”

早在去年9月，浙江省高级法院就开始酝酿网上司法拍卖，甚至考虑建立自己的网络平台进行运作。然而，考虑到淘宝的用户范围广和成熟的网上交易技术，淘宝最终被选中。《时代周刊》获悉，马云已经表示愿意建立这样一个公共平台。“所谓的公共平台当然必须是免费的。”浙江高级法院的一名法官告诉《时代周刊》。

射击协会和法院“格斗法”

浙江基层法院推出网上司法拍卖后，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但也遭到了“意料之中”的反对。“拍卖从业者肯定抵制了这一点，但他们反应过度，说我们是“非法的”，这确实出人意料。”浙江省高级法院的一名法官坦率地告诉《时代周刊》。

据媒体报道，早在今年7月11日，中国拍卖业协会就发表声明称，浙江省高院联合淘宝网开展网上司法拍卖的做法不符合现行拍卖相关法律法规，违反了最高法院关于司法拍卖的相关规定。一旦公开，将对拍卖市场的正常秩序产生巨大影响。

浙江省拍卖协会专门向浙江省高级法院发出了《关于司法淘宝网上拍卖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意见》直截了当地指出，浙江省高级法院“实施了司法标的淘宝拍卖，这可能违反了现行法律法规，在拍卖标的和拍卖程序上明显不符合现行拍卖相关法律法规，违反了最高法院关于司法拍卖的相关规定”。

中国拍卖协会副秘书长欧阳淑英也表示，淘宝网没有拍卖资格，网上竞价的整个过程不需要拍卖人和拍卖场地，违反了《拍卖法》关于拍卖活动应由拍卖人主持的规定；根据《拍卖法》第14条，拍卖活动应由拍卖人主持。

对此，淘宝回应称，网上司法拍卖是由法院作为拍卖主体组织的，淘宝只提供技术支持和平台服务。

宁波市鄞州区人民法院院长张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拍卖法》明确规定:“本法适用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拍卖企业的拍卖活动”，而法院不是拍卖企业，司法拍卖不属于“拍卖”。法律是受约束的；原国内贸易部部长陈邦柱在八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七次会议上解释《拍卖法》草案时明确表示。

第二次网上拍卖后，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专门在《人民法院报》上发表评论文章，回应网上司法拍卖的质疑。据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介绍，现行《民事诉讼法》采用了“人民法院可以按照规定将其移交给有关单位拍卖”的表述。“从字面上解释，《民事诉讼法》并不限制人民法院将被查封、扣押的遗嘱执行人的财产委托拍卖机构拍卖，也不排除法院自行拍卖。”

浙江省射击协会秘书长王在接受《时代周刊》采访时强调:“如果最高人民法院对民事诉讼中委托拍卖的司法解释不能由一个省的高级法院执行，那么其他的就不能执行吗？”王所指的是最高人民法院1998年发布的《关于人民法院执行若干问题的规定(试行)》，其中首次以司法解释的形式确立了委托拍卖机构拍卖的原则。

对此，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回应:“法院委托拍卖中的“委托”不是民法意义上的委托，而只是一种协助执行的行为。”从法院的角度来看，当时司法解释之所以规定委托拍卖，主要是基于拍卖机构的专业特点，便于法院变更价格，减少法院的工作量。多年来，拍卖机构在协助法院处置被执行财产方面确实做了大量有益的工作，但浙江省高级法院强调:“它不能排除甚至否认法院自行拍卖的可能性。司法强制拍卖本应由法院独立完成。只有当法院不能完成或不能独立完成时，才能要求拍卖机构协助完成。是否需要他人协助执行的主动权在法院。当法院有条件独立完成司法强制拍卖的执行时，如果它仍然主张必须由拍卖机构作为助理执行人来完成，那就真的是在开“占便宜”的玩笑了。"

浙江省高级法院的一名法官告诉《时代周刊》，早在2005年，浙江省就通过直接抽签的方式随机选择拍卖企业实施司法拍卖。根据当时最高法院的司法解释，拍卖企业的选择应遵循先协商后抽签的方式。此外，浙江省高级法院关于司法拍卖委托的规定低于最高法院的司法解释。这些做法也受到了一些拍卖企业的质疑，但2009年最高法颁布的司法解释明确废除了拍卖企业的谈判和选择规则，采用了随机的方法。

“这些企图不能说是违法行为。我们只是在进行一些有益的探索。”饶文俊说:“事实证明，许多尝试的确成为司法改革的方向。”

司法摄像头，你碰了谁的奶酪？

在今年1月的浙江省法院院长会议上，浙江省高院院长齐琦首次公开表示，2012年要进一步完善司法拍卖，尽可能降低司法拍卖的交易成本，积极探索淘宝交易平台，试行网上竞价司法拍卖改革，最大限度地提高拍卖标的的成交价格，最大限度地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一些与会的总统告诉媒体，齐琦曾在会上说:“我们基层法院的院长是否与这些拍卖公司有任何关系，取决于这一制度的进步程度。”

司法拍卖及其高额佣金确实为地方法院提供了一个巨大的寻租空间。许多法律界人士认为，网上司法拍卖引起拍卖从业者反对的根本原因是它触及了拍卖行业的利益蛋糕。

浙江省高级法院法官林忠告诉《时代周刊》，2009年，浙江省司法拍卖成交额占全部拍卖成交额的20%，但佣金占40%。随着近年来佣金的下调，佣金的比例也相对下降。2011年，全省受理司法拍卖案件约5000件，成交额超过100亿元。

“对于许多规模较小的拍卖公司来说，由于它们没有扩大其他拍卖业务，它们依赖司法拍卖佣金来生存。”林忠说。

一个经常被引用的数据是，近年来，70%的法官“落马”案件发生在资产处置中，尤其是司法拍卖中。《时代周刊》获悉，浙江省高级法院有很多声音认为，高额佣金不利于司法拍卖的健康发展。

饶文俊对《时代周刊》表示，与法官和拍卖公司瓜分高额佣金相比，另一种形式的“议价销售”更为常见:定向竞标者与法官和拍卖公司串通，以低价中标，然后以高价卖出，差价在参与方之间分配。这样的结果无疑使诉讼企业成为最大的受害者。

“浙江在这方面比较规范，但不能说完全没有这种现象。”饶文君说道。

举办过两次网上司法拍卖的鄞州区人民法院，在网上拍卖结束后，以“尹”的名义写了一篇文章:“私人拍卖、定向拍卖、专业控制场、黑恶势力参与传统司法拍卖早已司空见惯。例如，拍卖只在很小的范围内宣布，然后一些人以低价竞标，甚至“DIA以萝卜价格出售”。"

在此前提下，淘宝网的司法拍卖平台，具有较高的声誉，广泛的用户，对竞标者“不设防”，显然更加开放和透明。

然而，拍卖行业对浙江传统司法拍卖完全替代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奇奇做了特别说明，这些都是标准化和通用的动产，甚至是不动产，可能适合网上拍卖；但是，非标准动产、不动产，如珠宝、古董、高档手工艺品、特定建设用地、住宅区、工业生产线等。，可能仍然适合采用传统的拍卖方法。

浙江的一些法官在接受《时代周刊》采访时表示，短期内，浙江省网上司法拍卖的主要目标可能只是一些数额较小、产权清晰的动产。

面对新事物，浙江各级法院也有一些担忧。由于绕过了拍卖企业，一些本来可以由拍卖企业完成的工作，如标的物的展示和拍卖公告，需要由法院自己完成。当网上司法拍卖的范围逐渐扩大时，这些任务无疑会给法院带来一些负担。据了解，浙江省高院正在总结前两次司法网上拍卖，并计划适时出台相关规定，规范网上司法拍卖。